《世界报》报道,随着近年房贷利率上升、房屋建设减少,法国遭遇严重房地产危机。据《世界报》报道,依据建筑行业的说法,2023年新屋开工量较2022年下降22%(仅为287000套),这一水平“接近1992年和1993年的低点,比历史中等水准还要低72000套”。建筑许可发放量则下降了24%。对此,法国总理阿塔尔近日宣布将通过提高建筑高度、密度等手段,争取在2027年前达到效果。
2月14日,阿塔尔在视察大巴黎马恩河谷省犹太城(Villejuif)的一个建筑施工工地时说:
“我宣布法国住房问题进入紧急状态……我们将一厘米一厘米、一平方米一平方米地努力,为法国人提供更多住房”,“我们的目标是,在未来三年内取得具体、切实的成果。”
▲ 阿塔尔2月14日视察大巴黎马恩河谷省犹太城一个建筑施工工地。(法新社图)
阿塔尔14日宣布了22个优先地区,每个地区都将在未来三年内,在公共支持下建造约1500套住房,总计3万套。
这些地区包括马恩河谷犹太城(Villejuif)、敦刻尔克(Dunkerque)、滨海塞纳省的迪耶普(Dieppe)、图卢兹(Toulouse)、波尔多(Bordeaux)、马赛(Marseille)、布列塔尼大区圣马洛(Saint-Malo)、位于法瑞边境的费内-伏尔泰市(Ferney-Voltaire)和西南部城市比亚里茨(Biarritz)。
阿塔尔举例称:“在尼斯,已经确定了5000栋建筑,可以建造7750套新住房。这在某种程度上预示着四年到六年的施工时间”。
“今年,我将要求社会业主和地方政府开展必要研究,以确定哪个位置可以加高多少住房。”
他特别提到了巴黎大区:“我希望到2025年,法国所有大城市都能看到垂直建筑。”
除了提高建筑高度、密度,阿塔尔还谈到了“独立式住宅”,并认为其是“法国梦的一部分”:在别墅周围通常还有一些空地,对那些希望在这些空地建造独栋住房的人来说,今后申请建房的程序将大大简化,以便后者在自己的土地上建造额外的住房:
根据阿塔尔的计算:“如果居住在独立式住宅中的法国人中有1%这样做,就非常有可能增加16万套住房。因此,我们的想法是简化程序,使市长们无需修改当地的城市规划方案(PLU)就能批准建筑许可。”
阿塔尔还提到了其他措施,包括简化程序让办公室更容易改建为住宅,以及“创建可逆建筑许可证”,例如已申请办公楼建筑许可证的建筑商如果希望将其改造成住宅楼,将无需申请新许可证。
2 月 12 日,新任住房部长卡斯巴里安 (Guillaume Kasbarian) 在上任 72 小时后就推出了增加房源的方案:增加供应不仅要推动新房建筑,还要放宽房屋耗能指数(DPE)的相关规定。
新的 DPE 计算规则应允许 14 万套面积小于 40 平方米的房屋不被列入 F 或 G类别,从而免除屋主翻修的义务。不仅如此,这一些房屋的业主将能在 2025 年 1 月 1 日之后继续出租它们。
▲ 法国政府在2021年 7 月 1 日更新了DPE(能量消耗检测)的标准,所有新版的DPE有效期为十年。(法新社图)
面对此次阿塔尔提出的“供应冲击”疗法,法媒提出一个问题:为何2017年就开始许诺的“住房供应量陡增”承诺未实现?对此,法国住房部表示,曾推出的鼓励对市中心旧建筑改造投资的“德诺曼底”(Denormandie)免税措施效果有限。此外,政府曾承诺到2022年为学生和年轻人建造8万套住房,但这一目标只能实现“50%”。
这是因为,从 2017 年夏天开始,政府就开始收缩住房预算:审计院警告预算超支,“从那时起,政府就开始针对运营商,特别是社会住房运营商调整措施,”2016-2017 年担任住房部长的科斯(Emmanuelle Cosse)向《世界报》表示。
不仅如此,政府还削减了一系列住房补贴相关支出,后者使国家每年节省 13 亿欧元。然而,这也使得社会福利房(HLM)机构财务失衡。社会住房数量在2016年近123000套,2019年下降至105000套,并随着材料成本和租金上涨数量进一步下降。这种财务脆弱性也对开发商产生了影响,因为后者在房地产项目中包含了特殊的比例的社会住房。
2021年春,总理卡斯泰注意到新建住房量急剧下降现象。他成立了一个委员会,政府任命第戎市长弗朗索瓦·雷布萨门(François Rebsamen)领导这项工作,并从地方政府的角度进行研究住房建设的障碍。任务声明中精确指出:这种放缓将对同胞的住房供应产生持久影响,社会中最贫穷的成员将被挤出住房市场。该委员会首先得出的结论是,面对 地方政府不愿意建设新住房的现实,有必要 采取具有攻击性的政治言论协商,因为根据房地产开发商联合会 (FPI) 主席帕斯卡·布朗热 (Pascal Boulanger)的说法,即使在今天,任何一个城市的‘明星’都是反对建筑项目的人。
该委员会的另一观察是对土地稀缺现象表示担忧,并建议加快出售公共土地。在这方面,进展仍然有限:国家不愿出售土地,即使是用于建造社会福利住房。对此,前住房部长科斯的分析是:如果说房地产市场长期以来一直居高不下,那是因为这样的一种情况让很多人受益,包括国家和一些地方政府,他们和私人业主一样都是这样的一种情况的获利者。
不仅如此,2018年,法国政府发布《法国生物多样性规划》,并提出土地“零人工净增”(zéro artificialisation nette, ZAN)的目标,以减缓土壤的持续消耗导致自然ECO的不可逆退化。“零人工净增”旨在寻找土地利用的平衡模式,通过再自然化的土地来抵消人工化土地的增量,以此来实现人工化土地净增长量为零的目标。法国政府希望在2030年达到“减少50%混凝土浇筑土地”的小目标,并最终在2050年实现人工化土地净增长量为零的局面。
不过,法律出发点虽好,实践起来却不容易:近年来,法国各地民选官员不得不应对更改城市规划、土地价格飙升、被拒建造许可者的愤怒与住房危机等头疼问题。共和党成员洛朗·沃基耶 (Laurent Wauquiez) 甚至于2023年9月底宣称要将他所管理的奥弗涅-罗纳-阿尔卑斯大区从 ZAN 法律中解放出来,当然,他最终没有成功。
换言之,各地政府需要“以更少的土地完成增长目标”,这就涉及节约用地,以及复杂的土地项目分配磋商过程。
自然,民选官员陷入了矛盾的纠结过程:“我们一定要减少土地消耗,但也必须使国家实现再工业化的目标”,卡昂市长乔尔·布鲁诺 (Joël Bruneau) 表示:“如果我们阻止开发商消耗土地,就将面临创造就业机会和再工业化步伐大幅放缓的风险”。虽然 “有些项目将不得已放弃,”但社会住房创建又刻不容缓:“无论如何,我们都需要为15 万个当地就业岗位提供住房”。
目前,各地的解决方案存在一定共同点:致密化、利用荒地和废弃建筑。然而,房屋建得更高、更密又与部分民众的愿望背道而驰:乔尔·布鲁诺解释说,“人们总觉得建筑太高了。‘令人感到舒适的密集型住房’并不存在,尤其是城市居民总渴望将城市变成乡村”。奥克西塔尼亚区域委员会副主席弗洛伦斯·布鲁图斯 (Florence Brutus) 对此表示同意:“没人愿意住在十五层楼的高楼里。”
目前,给建筑增高已经成了民选官员眼中比较着迷的解决方案:里昂市去年3月已经宣布通过增加现有建筑的高度来建造 250 套社会住房。这种做法还能为较低楼层的能源改造提供资金。
除此之外,其他一些法国大城市由于缺地并且受制于“零净人工化”(ZAN)的目标(包括到2030年将自然空间消耗率降低50%),也转向了增高的办法:
通过对现有建筑物和授权高度进行建模,斯特拉斯堡市已挖掘出16500 座有增高潜力的建筑物。同样,尼斯市进行有关研究后也发现,能大大的提升“10%的建房存量”,即有可能增建3850 套住房。
尼斯副市长安东尼·博雷(Anthony Borré)表示,“在尼斯,增加建筑高度是一种共识,包括环保派和极国民联盟”。
不过,在巴黎,负责制定未来城市规划的市政府多数派内部仍存在分歧。在 2014 年的一项研究中,巴黎城市规划研讨会估计10% 的临街建筑有增高潜力,但“实际上,可实现的目标远低于预估数字。无论如何,增高可以创造5000 至 10000 套新住房,这已经是个非常好的结果了,”负责生态转型、建筑的法共籍副市长雅克·鲍德里尔 (Jacques Baudrier) 估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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