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伤救治是军事医学的核心内容。在伊拉克战争中,高科技战争中的战伤救治与二战、朝鲜战争相比,已发生了很大变化。我国的战伤救治研究情况如何?在世界上处于什么水平?带着这些疑问,记者正常采访了总医院第一附属医院烧伤研究所名誉所长盛志勇院士。
盛志勇:战争带给士兵的伤害大致可分两大类:一是非武器伤害,如传染病非化学毒害、皮肤病、营养缺乏、脱水等等。另一大类是战争武器所形成的伤、病。比如火器伤、枪弹伤;烧伤,由各种燃烧武器所形成;冲击波伤,由烈性爆炸所引起的正负压冲击波,可造成耳膜、空腔脏器破裂、呼吸道伤;毒气伤,由化学武器所形成;复合伤,由两种不同致伤原因所引起;贫铀弹伤。
笔者:现代战争,以伊拉克战争为例,与二战、朝鲜战争、越南战争相比,战创伤有什么不同?
盛志勇:伊拉克战争是一种不对称的战争,美国是强势方,他们的士兵所受到战伤仅是常规武器的伤,除了一般单兵武器外,只有肩扛导弹。我们只可以在国外文献中看到美军受伤救治的报告,没看到由伊拉克方面总结的由美军武器造成的战伤的报告。在伊拉克战争中,有几次是由美军误伤美军坦克的贫铀弹伤,这与以往战争中所发生的战伤有很大的差别。至于导弹的伤基本上与其他火器伤相差不多,只是威力更大而已。贫铀弹伤是以往战争中未见过的伤。
盛志勇:我们在这方面仅见到美军的总结。伊拉克战争中两方面武器装备相差巨大,美军在伊拉克未遇到很强烈的抵抗。因此,美军可以在接近战场处展开战伤救治工作,还能够较从容地收容后送,在伊拉克可设战地医院。
另外从美军的报道中看到:首先在防护方面,每个战士应有防弹设施,如新型的钢盔和防弹背心,备有夜视镜等,以便救护人员在极短的时间内可找到伤员,进行及时救护。后勤组织有靠近战地的小型手术队及各种急需的设置,以便进行止血、休克复苏、解除窒息,并进行有限手术(不力求确定性手术),使伤员的内环境趋于稳定,立即送到较稳定地区的医院进一步救治,然后快速送到后方医院,实施确定性手术。最主要的是预防受伤的措施,尽快找到伤员,在尽可能接近战地进行初步治疗,尽快用很多方法后送,决定性手术可以在后方医院施行。
此外,手术队的医护人员在平时接受各种创伤的治疗和护理培训,以平时工作的经验用于战时。美国的大型医院大多有创伤外科专科,外科医师在训练阶段皆有平时救治创伤的经验。
盛志勇:整体来说,还是比较落后,原因主要在于在和平时期不注意创伤救治的培养。研究创伤的机构全国仅有有数的几处,如第三军医大学有较完整的研究机构和较高级的专业人才,有多年进行复合伤、多发伤、冲击波伤、烧伤等研究。但整体来说,我们对创伤外科还缺乏重视,对复合伤、弹道伤的救治尚缺乏临床的总结和研究。
盛志勇:我们大家可以救治面积很大、深度较深的烧伤伤员。在我国,烧伤面积达体表面积99%的伤员,我们大家可以救活其中的半数,即国际通用的LA50,我们可达99%;而在美国和其他几个国家的LA50大约是70%。我国在大批烧伤抢救方面的成绩是比较好的,如大兴安岭火灾,成批烧伤伤员也都获活存。在烧伤、吸入性损伤等方面的研究,也可与发达国家媲美。
盛志勇:在单兵装备方面,要有先进的电子信号装备,最好每个战斗人员备有生理仪器,并与救治中心联网,便于随时检查伤后的生理状态、伤员所处位置后,进行寻找和抢救。其次是单兵防护设备,减少和减轻伤部和伤情。在战地抢救的方法应加强研究。比如如何止血、如何防治休克、如何输液、怎么样做火线的早期治疗、如何后送、如何做决定性治疗等,各种特殊的战伤如何治疗等等。
目前应寓军于民,要求地方卫生管理机构允许军队卫生人员在平时积极参加各类创伤的现场和医院救治,如车祸、工伤、烧伤等。我们已经历了几十年的和平时期,大多数同志对战伤的问题已淡忘了。因此,必须在平时就进行各种创伤的救治工作和有关的研究工作。
目前,各外科专科都收容和救治本专科的创伤,如神经外科对颤脑伤很有研究和经验,骨科对开放骨折治疗有很高造诣。但应认识到遇到多发伤时,由于缺乏对身体其他非专科外伤的处理经验,处理有几率发生问题。战时每天可能有数以百计的伤员,创伤又在各部位都出现,必须每个军医都有各部位伤诊断处理的知识和技能。因此,在平时每个外科军医应对多处伤的诊断治疗有相当的经验,才能抢救好伤员。而这是我们目前军医所缺乏的,但是能通过救治和平时期的创伤比如交通伤、工业伤而受到训练和培养。